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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叶】蒹葭(中)


    “大孙你居然有个弟弟不告诉我,嗯?赫赫有名的孙老将军他长子?有出息了哈?”叶修、孙哲平、孙翔和一个叫张佳乐跟叶修一起过来的男人此刻正猫在孙翔房间里。

 

    孙哲平孙翔这对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讲完叶修这才明白,感情这俩从小关系就不咋地,加冠后孙哲平就奉旨去了西北的战场那边跟胡人作战,这张佳乐便是他在继叶修离开后才遇上的战友;不过孙哲平也是没想到叶修离开了关内后居然跑来了洛阳城,还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他弟的教书先生。

 

    看着叶修靠在椅背上一手捻着眉心孙哲平还以为他还在气自己不跟他道明自己的家世问题,只好拍了拍他后背继续解释:“你还行不行了嗯?不就家里那点儿破事么,别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我还没跟你算这些年都不曾联络的帐呢。”

 

    “什么叫家里那点破事!咱爹是破事还是我是破事啊!”孙翔没好气的瞪了孙哲平一眼,这两天才压下去的火气又有上来的架势。

 

    “你。”孙哲平的回答简洁精悍。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打起来的样子,叶修还真有点怕自己这位老友脾气上来把他这刚收没几天的小徒弟啪啪啪打一顿于是拿茶杯敲了两下桌子把两人的注意力唤回来。

 

    “所以你这次回来......唔,还带着这位张少将所为何事?”

 

    “我?”

 

    在一旁吃糕点看热闹看得正起劲的张佳乐没想到突然扯上自己,指着自己鼻尖迷糊着回了一句,得到肯定后知道孙哲平肯定懒得说那么多话怎么省事儿怎么来于是把嘴里东西咽下后他便开始跟个说书先生似的帮孙哲平愉快的讲了起来。

 

    自那太宗纳了杨玉环为贵妃,任杨国忠、李林甫担任重权后太宗沉迷于酒池肉林不再紧观政事这是大唐国民皆知的事情了,一些高官之间的矛盾和各位王侯将相之间的分歧也越来越大,尤其是当权重兵者的矛盾更甚。

 

    渐渐地随着边关的战事纷扰,募兵制代替了府兵制,所谓募兵制就是招募来的士兵其中多有与朝内有所牵连的有过训练的兵士也有一些募兵找来的胡人,根盘交错,形成一张张或大或小的关系网;就连孙哲平和张佳乐手底下的那些个兵也有不少是胡人兵士,平时他们也多有注意好在没什么变动,但是那些安插进来的不知道是哪支关系的人也没少让他俩头疼。

 

    他和张佳乐是率兵西征的一支直属他老爹麾下的队伍将领,张佳乐为主将他为辅,除却本身不情愿以外他也深知自己的性子不适合做什么命令只要冲锋陷阵就是了。

 

    这支兵队被称为百花就是他们与最早的一期兵士共同起的名字,现如今成立已有五六年也没人敢忘却这个名字的由来和背后如有花绽放的血海——百花,受到一些西域文化的影响张佳乐的打法还融合了大华夏早期的火药技术,将一包包用油纸包裹的火药当作微型炮弹那样投向敌方形成一片烟花绚烂尘埃弥漫,接着这种机会孙哲平再率兵迎上,百花,是用敌人的血花和充斥硫磺味的烟花演变的。不过这种打法既耗火药也容易一不小心伤及己方,张佳乐之后只有大规模的战役才会先用这种打法打个头阵,然后就骑着他那小红马开始疯,一小包一小包的炸药在他身周炸的尘土飞扬掩着身形,也只有孙哲平敢凑上前扛着孙老将军传给他的大宝剑一起疯——说到这里的时候叶修和孙翔都是一脸的不信,张佳乐撩了一把没有扎起的鬓发眨眨眼不做答。

 

    可以说,在平定战乱的这个五六年来,他们这惊骇了一众胡人的百花式打法在战场上还无人可破;也就当年孙哲平刚提起过这么个打法式叶修跟他在军帐里笔画演练过一套破解方式......

 

    “那你们突然回来干嘛?”来给我们讲故事说说你们的光荣事迹?叶修很没精神的开口催人进入正题。

 

    “其实也没啥要事,”孙哲平拉长了一个气音倒在椅背上,两条长腿直直的伸下去坐姿豪放,“小乐子冲了天命一直都没啥气运,大概是人倒霉事遇多了再碰上不好的事都能有个惺惺相惜了,总觉得最近的战局太过顺利,正巧要回京城禀告的路上路过洛阳就回来看看。”

 

    “滚犊子!谁小乐子了!谁冲天命了你个没文化的!本小爷只是一时时运不济!哼,那胡人也太好击溃了都不能体现我英姿飒爽的一面,回去问问那杨国忠个奸诈狡猾的奸臣。”

 

    这位只松松的把长发往脑后用一条暗红色的发带一束的青年扶着额头忍不住插话引起叶修的一阵侧目,怎么说呢......他原以为这张少将会是一位受了情伤的风流浪子或是那家吟诗作对的小郎君,毕竟这浑身上下包括那柔和的面部都透着一股属于文人的忧伤的气息,只有那眼睛里时常跳动着光彩。不曾想这话匣子打开了才知道也是位沉不住气的,一说就跳脚,和他家小朋友倒是有几分相像了。

 

    想到这里叶修才发现孙祥那小孩都已经闷声不响的坐在一旁有一阵子了,伸手在人面前晃晃才回过神来,有些纠结的样子抬手挠挠脸。

 

    “杨国忠......是不是就是那位继李相后上任的宰相大人?”

 

    “我呸!让他那样的人当宰相真的是瞎了狗眼!”

 

    没理会是圣上亲提他上任的事情,有些不知所以然的叶修还是点点头应了孙翔的话,然后就见他脸上的纠结更深了,一旁半躺着的孙哲平看他这样不知想到了什么倒是看着他大笑了两声。

 

    “哎我说孙翔,你小子该不会是也痴心向杨玉环那女人了吧?呵呵,当今这太宗皇上可是宠她宠得紧呢,你可就别打这皇上的女人的主意了!”

 

    “嘁!那种丰腴的女人我才不喜欢!我是在想那杨相最近是不是与那安禄山有什么过节么!”

 

    孙翔立刻还口倒是没向每次被叶修逗的那样满脸通红,见孙翔又有跳起来拿着他那杆战矛跟孙哲平干起来的打算,叶修扯着人后领用了点力气才把人扯回来。一时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带俩小孩那样心累,好吧,其中一个就是个小孩啊,孙哲平你跟着个小孩较什么劲呢!叶修这么想着嘴上也帮孙翔跟孙哲平在那打哈哈,选择性的忘记了自己以前是怎样欺负,不是,跟他弟弟相处的生活了。

 

    在场的三个成年男子面上是胡侃着却还是细想了一番,那安禄山便是朝中与杨国忠作对已久的一势力人物。因其人身含胡人血统也被少数的几个政党人物打压,同时手下还有着不少的胡人将士,最近不知为何似乎有淡出参朝的架势。

 

    后来在孙哲平和张佳乐为主的打岔下话题越来越偏,不忍心看着自己这带了有两天的小徒弟被这两老不正经的军大爷调侃,趁孙翔发火前用却邪把那俩叉了出去。

 

    “孙翔,要不我叫后厨给你熬点苦菜汤?败火!”

 

    “不需要!”

 

    孙翔转过头去怒视叶修,本想着好不容易回家一趟给他看看自己这两天的进步,不料这半途杀出个大哥也就罢了,叶修还一直跟他们一块犯浑打恶,他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教书先生的矜持和自觉性啊!那些下人还言传什么有仙气一股贵气,那是懒吧!啊?!

 

    偏偏两人的思想活动并没有对上号,叶修还以为他在气孙哲平后来说要给他找女人带他去青楼的事情呢,想着就不去参合人家的家务事了吧于是他还就真没再去理会这小孩自己跑回隔壁房里去了。所以直到半夜都没等到叶修再回来,孙翔气得叫婢女送来想跟叶修一起尝尝的绿茶饼都没动丢到外面喂了孙老将军养的土狗。

 

    次日一早,叶修起来还在洗漱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沉闷而有节奏的兵器裆裆声不禁失笑,这小鬼也算够勤奋的,起的一天比一天早。

 

    “早啊孙小翔!”

 

    呸!又瞎叫这些怪名字!

 

    孙翔那战矛舞得生风,矛尖的红缨在风中扬的艳丽好看,一瞬间让叶修错以为是沾在战矛上甩出的鲜血。

 

    见叶修来了孙翔装作没看见一样将战矛舞到另一边去但看得出他动作略显不自在,在天击后本应立刻接上的圆舞棍就显得有几分僵硬。

 

    “还搁这儿生气呢?嗯?这位小郎君?”叶修朝他挤眼调笑着,换来一矛甩来的土灰。

 

    “哼,我有必要和你生气么?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的教书先生啊!”

 

    “......你还说?除了那四书五经在山上略有讲过一点,七琴六艺你有教我一项么?!”

 

    “哦你想学啊,那一会教你啊?”

 

    “......”

 

    他不想!谁跟你说这事了!

 

    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接下话根本没去反省自己的样子,孙翔觉得像他这样大度的人都迟早能给叶修气出内伤来拎起战矛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走到正坐在台阶上的叶修面前,宣誓一般冲他喊着,“总之!你既然知道自己为人之师就不要去和孙哲平厮混了行不!为师不尊!孙哲平就是个暴躁不懂怜香惜玉的登徒子!”

 

    “登徒子......怎么了?我又不是女人,大孙就那个性子在军营混多了,就这么说说。呵呵,其实我还真没见他碰过女人。”

 

    再次被噎住,孙翔想了半天怎么还口然而他发觉叶修说的也就是这么个理......

 

    叶修看着他脸色就知道这小孩默认了心道还好他段数高,不过自己对着这离加冠还有几年的小孩子说什么呢真是。说到正事......突然瞥见孙翔手里还拿着那柄精铁所锻造的战矛忙叫人稍等一下自己跑回屋。孙翔第一反应就是凭什么要听他的作势想走然而内心还是好奇叶修进屋干什么,还在他犹豫的时候叶修又很快回来了。

 

    “今日给你上矛术的技法课,放开了你尽管来便是。”

 

    听完孙翔的眼中就迸出一股战意,刚才其实也只是小打小闹的玩笑话谁也没当真,不再多言,手握战矛末端一抖,小腿发力便先冲了出去。叶修还在那站着不动如山,直至那长矛反着银光的尖儿都快戳上来了才横起战矛来格挡。

 

    “铛——”

 

    只这么一下,完全单靠着力量,手再稍微往上一翻,以力打力。孙翔那来势汹汹的战矛就给他恁了回去,没给叶修带来分毫的移动。

 

    “叶修!我赌你十招内必败于我如何?”孙翔咧着嘴笑了笑,大概是见多了也带上了点嘲讽的味道。

 

    “不要,我就是考量一下你的实力,你输赢于我来说没什么好处啊。”

 

    说话时换成了叶修主动出击,本人做好了迎接人巧妙攻击的孙翔稳住下盘准备用叶修刚才的格挡也对付回他,一路冲过来的人还就真的没有变招,迎头一击下去。孙翔差点以为自己的头盖骨要击碎了,一矛下去虽然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但也让他疼的飚出了泪花。

 

    “我去你怎么不知道避一下的啊!啧,本来就愚钝,这再被打一下......唉!”

 

    叶修难得的不淡然了,长矛被丢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匆忙跑到抱头蹲在地上的孙翔面前单膝跪下,乱扒了一把人今天本来梳的格外精神的一头长发。

 

    一双手在自己头顶胡作非为,末了还感叹上了!他以为自己没听出来他在嫌自己傻么?!若不是头疼他定跳上去给这家伙两拳了哼!孙翔转过头去正巧看到这家伙看着自己额头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一阵火气冲上来,想都没想就一口咬上叶修肩头,对方嘶了一声倒也没动弹。

 

    “孙翔翔你属戌狗的么!一言不合还上口了嗯?”

 

    拍开肩上的脑袋叶修还不敢使劲,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确实小孩子气了一点,孙翔耸了耸鼻头退后一大步。

 

    “叶修你等着!刚才我不过一时大意!下次定胜过你!”

 

    “那我可等着喽~”

 

    叶修捡起一样什么东西然后随手抛给他,尾音愉快的上扬着也不见一点被人挑衅该有的恼怒,见孙翔调整好状态后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手上一沉,拿到那物时触手一片冰凉,却邪......

 

    那杆他都忍不住羡眼的战矛叶修居然就这么随意的抛给他?虽然知道对方只是让他练习用,孙翔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哼,反正叶修也是他家请来的博士,自己迟早会变得比他还厉害还至于稀罕一杆战矛?

 

    这种东西他想要多少他便给他多少。

 

    听得院内的打击声再度响起,一直站在门口往嘴里塞两片烟草的叶修才离开,满意的扯开被的有着皱褶的衣衫,他总觉得再来到这个街市总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那铺中热气腾腾的菜汤和推车上五花八门的点心都让他觉得有种熟悉感。

 

    似是故人归来,把酒共话桑麻。

 

    “老板!你这点心怎么卖的?”

 

    “雪媚娘二两银子一只,金元宝一两银子一笼,客官来点儿什么啊!”

 

    “你们这是不是贵了点啊!”叶修点了几样后咂嘴掏出荷包拿钱币,本想着带点吃食回去犒劳一下那小鬼的,这够快赶上一袋烟草了。

 

    “您可是不知道!”看当下没生意,那小摊摊主擦了手把叶修拉到一边一副要长谈的架势,“当今咱洛阳城城主孙老将军大子孙哲平少将军不是奉旨西征吗?那天杀的胡人竟然串通起来,连着孙少将手下那安宇宁那厮叛变!亏得我们原先还多信任这狗贼呢,居然胆敢叛我大唐,这内里一乱啊连那百花阵都给破喽!听说百花两大主将败走向南,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啊!要是能回咱洛阳我们这些个草民定以身相称帮佐两位大人啊!......”

 

    大孙......

 

    百花式打法也就是这平民百姓口中言传的百花阵是建立在己方绝对服从的基础下的,敌动我不动可以烟火制造雾障纷扰混淆视听,再以强攻突破。当年叶修跟孙哲平所研究的唯一可破阵的方法便是打乱在烟雾底下的突击部队,现如今这己方都叛变了,不攻自破。

 

    下意识的收紧五指,没有却邪那早已习惯的纹路触感让他一滞,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唉客观,您的糕点!”

 

    “谢谢......”

 

    是夜,梦中故人神色莫名,银白的战袍被血色侵染,后摆溅上的点点墨色是从死亡中滋养出的落花狼藉。一人拖着半绣的巨剑,锋芒不再,眼神依旧杀气腾腾。

 

    大喘气着从床上坐起,无端的梦到了那样不详的画面再无睡意,起身来到院落,先前托马车运会的大堆材料全都堆积于此,特意嘱咐过孙翔这些物品的重要性,其余下人也不会无端来动他的东西索性大大咧咧就放在这里了。

 

    叶修从房间里之带出了一柄剔透的半透明伞架,细看还能看见里面一些凝结的晶状体和雪花状碎纹。模样乖张怪异,如若说那却邪透着一股凛冽而锐利的杀意,那这杆未成形的伞骨便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诡异——这是叶修早些年初入繁世游离所获的一前任所留遗物,但因那图纸也是残破不齐有些字还模糊不可辩于是叶修一直只是收着未动分毫,直到这将军府才一直搁置在房室内没叫孙翔见着。

 

    把伞骨小心的放下,叶修从里衣夹袋里掏出那张图纸,对照着在那堆材料里好一番折腾,最后扯出来一大团蛛丝和白狼毫,数额不小。

 

    “蛛丝七尺,白狼毫十条,唔,还有这......猫妖的骨爪?”

 

    ......

 

    又待天明,孙翔美滋滋的起了床。

 

    昨日叶修不知抽了什么风,从集市回来就带回了一堆材料和一油纸袋放凉了的糕点,还没叫厨娘去加热叶修就报了一堆任务叫他去做,像是什么去山脚挑水回来这样和尚才会做的事情也有。说来也怪,叶修后来教他的那套放松方式还挺有用,今早起来身上已无酸痛之感。

 

    推来门外面一片清冷,没有外街路人的纷扰也没有缠人的蝉鸣,是个好开端。

 

    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就准备去院子里取长矛来练习——当然,还是叶修的那杆却邪。他回来的时候孙翔就说要还他但是叶修说是要研制个什么武器让他先用着先......千机散还是千机伞来着,他也就顺理成章的继续拿来练手了。

 

    脑中还想着叶修那武器的事呢,孙翔转过院中所植的榕树后就见树后一造型奇特的伞摆在那里,伞面支开来有两臂之宽伞架银光流转足有十二根伞骨在支撑着,每根伞骨尖上都稳稳地吊着一枚尖锐的漆黑爪牙。略回忆了一番他便想起那两日叶修与他在山林间所讲述的一些珍奇异兽,期中就包括有这通体皆黑爪比牙长的猫妖;双手覆上伞面稍加施力并未发生任何变化,只怕这什劳子千机伞不比那却邪差吧!

 

    不过叶修不是使矛的么?这伞......又能做什么呢?

 

    孙翔环顾了一圈院内,并没有瞧着叶修的身影于是好奇战胜了矜持,拎着一根伞骨准备仔细端详一下。风吹来,移开宽大的伞面他这才发现后面的材料堆里隐隐露出的一块熟悉的衣料......

 

    “叶修?!你你你怎么倒这儿了!大夫!大......”

 

    “别吵了!悄着点。”

 

    “哗啦......”

 

    如山的材料哗啦啦散落下来砸了两人一头一脸,叶修脸上还带着点幽怨爬起来一把捂住孙翔的嘴巴,要真劳师动众的再把大夫叫来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叶修的手掌因为晨间气温偏低也变得温凉,没有茧子的手掌心对于习武之人实在稀罕,五指还细长,骨节分明甚是好看。

 

    “呸!叶修你干嘛呢!”

 

    然而他捂着的人并没有观赏别人手的雅致,待叶修微凉的手掌一撤离孙翔就急切的攀着他衣领嚷嚷一面上下打量着叶修,在看到自己师长眼底的一片鸦青色时眼中似有火气冒出,“叶修!你要是紧着要那件武器大不了我去找父亲商量叫他去找最好的工匠,何必这样亲自......”

 

    话还没说完,孙翔就被叶修双手搭上肩膀,对方似乎是起床气还没过去定神看了孙祥好一阵子,平静的黑瞳把孙翔突然烧起来的情绪稍微抚平了下去点后才扯出一个他所熟悉的懒懒散散的笑容,“哥要的东西,他们还做不来。”

 

    “靠!”

 

    难得的爆了一句民间的粗话,那点儿突然起来的火气这下算是彻底给搞没了,看叶修一副不为所动甚至还企图继续往那堆材料边上凑的样子孙翔突然扯住他因为睡姿而变得松散下来搭在肩上的长发往他房间里拽,扯得叶修一个厥咧也只好小跑着跟上不让自己的头发再遭罪。

 

    把人往床上一撂,孙翔站在床边俯视着叶修,不得不说这样的视角真是好极。这个实际上也没大他太多的先生就一脸茫然地半靠在床头仰视着他,显得分外乖巧,很能满足他膨胀起来的自信心。

 

    “下次,不管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都不许给我这么拼知道没,有什么事不会叫我来帮你?还特请的教书博士,以我的本事你是以为我绝不会么?”少年笑的肆意而张扬,一种明媚直照人心。

 

    看着十来岁的小孩端着架子对自己一本正经的训斥,这种感觉还是很微妙的,褒义那类。就像他还这般年岁时偷偷加紧练功被管事的婆婆抓住训了一通一样,即便语气不同所谓事情也不同,但善意始终是能够被感觉到的温暖。虽然不止如此形容似有不对,但这死小孩的心思如一只轻羽,在你心头飘忽不定,想要接近却只是别扭的止步。不禁想到初遇时这小孩还带着点敌意的视线,叶修没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搞得孙翔很是莫名。

 

    笑完叶修扶着床沿站起来一下又比孙翔高上些许,不过他随即又稍稍俯下身来把头搭在孙翔肩窝里眼中带笑,“呦,孙小翔是在关心为师?要帮我可难着呢,等你成为大唐第一矛法师后再说吧!”

 

    他自知嘴笨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言语,但对于这个他所教导的第一个也很可能是最后一个弟子叶修顿时有了倾囊相授的年头,所以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啊。

 

    孙翔听得这话又是一番嚷嚷,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叶修就着这个姿势也没法看着他神情,淡然的从腰间的束囊里掏出了一本一看便知是手攥的册子起身往孙翔脑门一敲。

 

    “呵!想这么早打败为师还早着呢还不快去训练!”

 

    孙翔哼了一声打开册子,想看看这疑似‘叶修亲笔’的东西都有些什么。

 

    “......叶修你这画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是人看的么?是天书吧!”

 

    “啧说好的尊师重道呢,给我叫师傅!我书画又不精能给你画下来就不错了,也不去问问谁人有如此全面的矛法招式!”

 

    把还一脸嫌弃的小孩丢到院子里,叶修打了个哈欠又坐回那堆材料旁边打算继续上手调整千机伞,头顶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孙翔一有哪点不对就立刻抬头开始懒懒的给他提示。

 

    那本册子虽说画工粗糙,但全部记下开始施展的时候孙翔才开始领悟到其中的不易。不是招式繁杂,里面有不少变来变去都是那些个最简单的上调冲刺格挡这类最基础的招式在反复重新排列,难就难在各个小招式之间密不透隙的衔接和变化上,毫无花哨看点可言。一种招式和另一种招式之间的相配以及从变化中衍生出的新招式,他们的根基却又恒定不变,我生万物万物成我。

 

    在叶修亲手指导下孙翔也花了个把个月的时间来理解,如此一来也就稍稍延迟了千机伞的制作,有时孙翔半夜起来小解都能看到在月色下忙碌的身影和翻飞的双手。

 

    他也劝过叶修,不知为何叶修要赶得那样紧,如果单是为了一件武器他大可将却邪还回。然而叶修给他讲了自己那次的机缘后孙翔再看那柄造型古怪的伞器时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肃穆——一是对逝者的尊敬,而是对能造出这般器物的强者的向往。

 

    最近的制造稍微陷入了僵局,叶修嚼着烟草长长呼出一口气;先前囤积的材料已经用完,然而市面上的材料不仅提价了不少还有不少货物短缺。

 

    战争的味道......

 

    趟过沙场的人总是能先一步感受到那种压抑的气氛和空气中细微的动荡,孙老爷子也是如此,将军府已经屯了不少存量和兵器。孙家不知所想,大孙依旧了无踪迹;平日里举家上下也都还一派和睦的样子,粉饰太平。

 

    从未经过的路坎坷蜿蜒,叶修和孙翔坐在马车里都觉得有些难受,不过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孙翔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把叶修摁在自己肩上让人靠着,叶修也习惯忽视掉对方接下来的一堆不知何意的辩解。

 

    脑袋地下枕着的肌肉有些硌,少年遗传了老将军高大的身材骨架也是结实得很,不过这并不妨碍叶修的休息——他们前些日子跟着老爷子去了趟长安城,在那叶修因为收材料和赶千机伞的进程所以和孙翔一起在那滞留了几日才导致了他们现在的局面。

 

    千机伞的制作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完善关头,到现在那张先人所遗图纸已经并无作用,叶修却将它仔细收好然后自己开始慢慢摸索;长安确实能找到不少洛阳城所没有的珍惜材料,但这不曾试验过的安装若有半点差池就只能是从新来过了。三天,足足三天,叶修把自己关在客栈的房间里,见过千机伞可以变化不同形态的精妙所在孙翔就彻底没有再质疑过了,在他门口门神一般守着,所有喧哗者都被这位小郎君以一杆威风凛凛的长矛收拾的不敢再造次,直到最后一天孙翔都着急叶修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门才终于打开。

 

    先入眼的是更加流光溢彩的伞柄,接着是叶修惨白却带笑的面庞。

 

    路上叶修没少这么靠着孙翔休息,事后孙翔还恐吓他如再有下次就把他丢出去这样的话,最后也还是没有真动手。

 

    “两位大人,到地方嘞!”

 

    车夫的吆喝声传来,刚迷糊了一下快要睡着的孙翔被猛地惊醒,额角似有青筋跳动。肩膀上的脑袋动了动,叶修打了个哈欠起身,泪眼朦胧。

 

    前民因为有冠官兵看守着车夫一向都是只拉到孙将府外的食街上便立刻走人,午后的太阳使人生暖,叶修和孙翔正困着呢下了车这都还是有点迈不开步子,太阳再一照鞋面都快跟地面挨着白首不分离了。

 

    磨磨蹭蹭的到了大门门口听着里面火急火燎的杂乱脚步声和叫嚷,孙翔冷着一张脸有几分不爽。暗叹这小孩跟大孙真不愧是一个爹生的,脾气越来越像,叶修偷着乐呵跑去叫守卫。

 

    “哎大哥,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啊?”

 

    “叶先生!孙大人——”那守卫看上去很是盼着二人回来,“孙少将他,他回来了......”

 

    那门口大叔的一脸惊恐和不忿的样子让两人皆感蹊跷,孙少将这字眼在脑内过了一遍叶修就立刻变了脸色,拉上孙翔直奔主堂。

 

    孙少将......孙哲平。

 

TBC——————————

又一次让大孙结了个尾,为什么这次更的这么慢而且相对于皈依明显多出很多呢?实际上渣玖本来是只想两发END的,(下)都已经打标题上了最后还是改成了(中),我我我尽量明后天就FINxx

话说蒹葭热度掉的好厉害啊pvp害怕

最后说一下蒹葭里没有双花也没有双花叶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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